枫林晚

  安阳小的哥

  文/枫林晚

    近期读了余秋雨的《中国文脉》便产生了去河南安阳殷墟的想法。   

    星期六七点半坐上去往安阳的高铁，到底是现代化交通，北京西到安阳东站不过两个多小时。按次序打上一辆近乎破旧的出租车，行程大概十多分钟。计划看完殷墟还想在当天或第二天去一次林州红旗渠，于是向司机问路。司机说话不多，告诉我打车去红旗渠贵了些,但可以不打表商量个大家都过的去的价格。行进中不失地主之谊，介绍安阳河就是洹河，安阳桥、殷墟桥以及周边古迹，让我对这个城市有了初步了解。到殷墟游人不多只好请他下车帮我在碑刻前拍张照片并留他电话，若想打车去林州也好商量价钱。于是这位小的哥便成为我在这个城市唯一一张熟面孔。

    殷墟博物馆近旁来了一个老年自行车队，大叔们冲我喊：“姑娘，帮忙拍个照！”他们面前我是大姑娘！O(∩_∩)O~我开心的帮忙拍照并与他们合影。运气不错，5月18是博物馆日，票价五折45块。安阳师院几个女生请了志愿者（也是当地学生）讲解，我与她们自由组组合，被姑娘们称作阿姨。在殷墟这块圣地，在不同年龄的人群里，我转换着不同的角色。

    经过大概两个小时，宫殿区和王凌区均参观完毕已经过午，去红旗渠有些紧张，于是去了袁世凯墓，文峰塔，韩王庙这些市区内的小看点。随后入住奥玛商务酒店，出去用餐，居然看到一早送我去殷墟的小的哥驾车驶过，本想换个新点的出租车去红旗渠，但当我再碰到这个小的哥立刻感觉这世界太小，或说和这个小兄弟有缘，居然在同一个城市一天两次相遇，同样是花钱，何苦不让他挣呢？车子旧就旧吧！拨通他的电话让他来大厅谈价。300块，在我回京之前，车归我支配，但我负责他一顿简单午饭和单程高速费15块钱。

    19日一早用过酒店的免费早餐，便出发赶往林州。一路将近100公里，路上免不了闲聊。小的哥26岁，媳妇在家带着五个月大的女儿。他白天拉活儿，晚上不是哄孩子就是做饭。听到这里我内心有一丝感动，年龄不大，却已是爱家的丈夫、有责任心的父亲。我侄女27岁，现在还得奶奶给做饭呢！相比之下，这孩子够有出息了。下高速好久才到红旗渠。出租车可恳请车场不收费，找个边角停下不占位省10块钱。我把泡好的茶落在车上，他提醒我带水，这让我意识到他粗矿的外表包裹的细腻。付了他一半费用，以免他等着不踏实。

    看了青年洞，感受了红旗渠精神回到车场。他开出租时间不长，第一次拉客人来这么远，媳妇和哥哥给他打了电话。景区的东西十块钱以上，他什么都没买。忽然感觉他非常在乎十块十块的小消费。早上到现在他没喝过水。他想顺路拉上个人把他那份高速费挣出来，在北京正常情况下打车不允许再拉别人，因此我不习惯，而他又那么在乎十几块钱支出，于是我又出了回程高速费。兑现午饭了，我们当地最热情的待客饭之一是饺子，他说吃点简单的就行，我说饺子还不够简单吗？他同意了。在超市前停下，不知他去干嘛，回来拿了两瓶饮料递给我一瓶：“大姐喝口水吧！”我很诧异：“这怎么过意得去，你那么辛苦，在景区都没舍得买。”他说：“说好每人一半高速费，但您全出了，我才过意不去！”我顿时又被轻轻触动。任劳任怨挣钱、狠命省钱，自己舍不得消费一点，却以这种方式还我个人情。饭后，行程还没有结束但我提前付清了他全天的费用。

    最后一程是“中国文字博物馆”，规模很大，参观时间长，于是征得我同意，让我先参观，绝对不误我回北京，他想多挣点钱。我说反正离车站很近我自己走就行。他说：“不，今天不把您送到车站我心里过不去，必须送您。”怎么说呢？送我是他应该履行的约定，但我内心依然再一次被感动。一个小的哥，兴许脑子里想得最多的是按他的方式挣钱、省钱、养家，使劲儿在乎着一个个十块钱的收与支，却也不误按照自己的方式和原则做人、做事、信守承诺、知足感恩。以自己的方式呵护着心灵深处那块净土不被挣钱的欲望所困扰，以一种无法掩饰的真实写下“本分”二字。

    送我去车站的路上说又挣了50块，黝黑憨厚的脸上流露出无尽的喜悦和满足。我由衷的为他高兴，帮他算计今天的收支。80块钱燃气，120块的份儿钱，今天纯收入150块，我走后他还能继续拉两个小时再交班，能多挣些，兴许这是他收入很高的一天吧！我分享着他的快乐，车里洋溢着和谐而融洽的气愤。

    要下车了我说：“握握手吧！你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认识的人。”他说：“人心换人心，挣了您的钱，只有把您送到这里，我才是做完了该做的事，心里才踏实，以后来安阳您给我打电话，我还拉您去旅游。”

    两日的安阳之行随着一声再见进入尾声，这个旅程感受到的不仅是殷商的文明、红旗渠的精神，也因这位小的哥贯穿始末而显得圆满。

   望着那辆碧绿的出租车驶向远方，我给予深深的祝福：“小兄弟，出入平安！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13.5.20